杏彩体育，1919-2019未来属于破壁者

　　北京，看得见2010年代的CBD景象，冻结在冰雪世界中，那座库哈斯设计的CCTV大楼构筑被超高空的东三环高架领空跨过。这是科幻影片《流浪地球》开始让人震撼的第一个画面。曾经的繁华都市在未来的气候恶化后的设定，变得是如此的脆弱。

　　2049年，洛杉矶，一辆飞船划过上空，地面上满目的银光，一片片太阳能电池面板覆盖了所有的地表之景。

　　这是科幻影片《银翼杀手2049》的开场画面。故事设定的背景是当时的地球已经遭受到了气候环境恶化的威胁，阳光已经变得像2019年1月的阴雨上海一样稀缺，早些年建设的太阳能发电场，成为了垃圾废墟般的无用之物。而这部影片是科幻经典片《银翼杀手》的续篇，这部改编自菲利普·K·迪克所著的1968年小说《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拍摄于1982年的科幻，把未来故事设定于2019年，也就是今年。

　　我们无法跨越时光看到未来的真实，但电影作品的虚拟回望，可以看到的未来。我们无法看到100年后的世界，于是100年前的回望能帮我们勘探世界的方向。

　　在电影界，破壁年是同一年诞生了《阿甘正传》《肖生克的救赎》与《低俗小说》的1995年；在移动通讯界，是乔布斯举着一个玻璃屏幕的小机器宣布iPhone诞生的2007年；在当代建筑界，世界的破壁年是1977年落成的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中国的破壁年则是有着CCTV电视大楼方案确定和国家大剧院开工建设的2002年。

　　在中国，都记得这场标志着的开端运动——100年前，新文化运动伴随着“五四运动”相辅相成，推白话文以及由此带来的新文化更迭。

　　面对广泛争议，胡适从美国寄信给陈独秀：“此事之是非，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甚愿国中人士能平心静气与吾辈同力研究此问题。讨论既熟，是非自明。吾辈已张之旗，虽不容退缩，然亦决不敢以吾辈所主张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

　　陈独秀回说以“必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的态度，初见两位发起人分歧之端倪，此乃绝对论与实验主义之别。

　　到了1919年，胡适另一名篇《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发表于《每周评论》，主张少谈主义，主张先疑后信，主张科学佐证，尽信书不如无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胡适先生所言，放诸于当下，乃金石良言，其治学方法也多被运用于当代的社会革新作为哲学背书，但在当时群声四起的纷扰年代，却颇有主见模糊的无力之憾。

　　胡适是哲学博士（后来取得的名誉博士），法学史学俱得，写得一手白话文、现代白话文诗歌、写出现代第一篇白话文戏剧、第一篇“问题小说”，钻研古典小说研究、禅宗研究、水经注研究、孔子研究，其后更因担当外交官，在国际外交学上颇有心得，可谓通古今的奇才，学贯东西，胡适被认为是20世纪初新文化开路的先锋，作出了重大的贡献，被誉为“中国文化之父”。有学者认为胡适并非狭隘的民族主义，他思索的是中国在世界的地位，中国应该拥抱世界。

　　让我好奇的是，1910年在意大利发起的未来运动，在1919年发生的包豪斯运动——一场改变了人类居住空间和城市的文化与美动，为何没有进入胡适先生的视野。

　　胡适回国后，没有留在南方故里，而是去北京显露其文化之刀锋，因主义之争，与李大钊的笔战之后离开《新青年》，回南京继续办刊做教育，而1923年在杭州，他度过了一段闲暇的休养时光。

　　当代学者王人博认为胡适是温厚的生活主义者，以其婚恋中的一段情感轶闻说起，胡适与小11岁的小表妹曹佩声相见于他的婚礼之上，他与妻子江冬秀乃传统的媒酌婚约杏彩体育，感情都是在婚姻中通过相守相扶所建立的，在清末大知识份子总有保留妻妾之旧婚恋观时，胡适选择维系传统的中国婚约，即便曹佩声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吹不散的心头人影”。

　　胡适说：“古来成大学问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善用他的闲暇时间的。”他在学校的演讲中勉励年轻人，“一个人应该有他的职业，又应该有他的非职业的玩艺儿，可以叫做业余活动。凡一个人用他的闲暇来做的事业，都是他的业余活动。往往他的业余活动比他的职业还更重要，因为一个人的前程往往全靠他怎样用他的闲暇时间。”

　　在闲暇之时，保持视野开阔，追寻文明进步、启迪民众前进——这是胡适这一代知识分子的抱负。多年后，在山西边缘地区的一个小城的发电站里，有一个孤独的年轻人利用闲暇时间创作科幻小说，2000年他写的《流浪地球》短篇小说在《科幻世界》杂志发表，一直笔耕不止，直到他写成《三体》系列，获得科幻文学的全球最高奖“雨果”大奖，为世人所惊讶。

　　“为什么科学和工业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这是美国学者李约瑟“Needhams Grand Question”，因为没有办法找到一个主流的答案，被科学界称为“李约瑟的难题”，这是一道难以解答的问题。

　　在1919年的“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中，德先生与赛先生同被陈独秀提出——“德先生”即Democracy（），当时音译为德莫克拉西；“赛先生”：即Science（科学），当时音译为赛因斯。这出自1919年1月的一篇雄文里的文章，“拥护“德先生”，必须反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拥护“赛先生”，必须反旧艺术、旧宗教。他强调，只有拥护“德先生”、“赛先生”，才能救中国。”1919年就像是一切更新的时间破壁之年，似乎见证了这一切的宣言。

　　回顾一百年前的20世纪10年代，随着一战发生前与之后的进程，整个人类世纪都处于亢奋的新生状态之中，比如是未来主义的发生，便是在1910年所出现的“未来主义运动”。

　　这场运动的最早宣言人来自意大利——诗人菲利波·托马索·马里内蒂（Filippo Tommaso Marinetti）在这一年发表《未来主义宣言》，马里内蒂总结了未来主义的一些基本原则，包括对陈旧思想的憎恶，尤其是对陈旧的与艺术传统的憎恶。马里内蒂和他的追随者们表达了对速度、科技和暴力等元素的狂热喜爱。汽车、飞机、工业化的城镇等等在未来主义者的眼中充满魅力，因为这些象征着人类依靠技术的进步征服了自然。（见维基百科“未来主义”）

　　在一百年后再读这些，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些都是我们的事实。尽管它最早的作用是在艺术和诗歌文化领域。

　　而另一场运动，包豪斯运动（Bauhaus），它的意义则更为深远，它的发生起始时间，就是我前文所言的破壁年——1919。

　　这一年的3月，3月20日，由格罗皮乌斯起草的包豪斯宣言发表，这个设计师群体力主要“建立一个新的设计师组织，在这个组织里面绝对没有那种足以使工艺技师与艺术家之间树立起自大障壁的职业阶级观念。同时将我们创造出一栋将建筑、雕刻、绘画结合而成三位一体的新的未来殿堂，并用千百万艺术工作者的双手将之矗立在云霄高处。”

　　这个学校还创造了一个新词“Bauhaus”由德文“Bau”和“Haus”组成（“Bau”为“建筑”，动词“bauen”为建造之意，“Haus”为名词，“房屋”之意）。

　　包豪斯的目的是成为结合建筑、工艺、与艺术的学校，按照创始人的理想，抹除艺术与技术，将艺术家、工匠与工业之间的界线，通过现代设计教育提升德国的工业水准。在包豪斯，教学在理论知识与实务技术有着同等重要的位置，以艺术家、工艺家为中心所建构的工作坊（Werkstätten）形式教学，教师学生之间以“师傅”（Master）、“技工”（Journeyman）与“学徒”（Apprentice）等类似于中世纪行会（Medieval Guilds）的用语互相称呼，由此倡导中世纪建造大教堂般，建筑师、工匠与艺术家集体协调工作的精神。

　　包豪斯宣言强调“建立一个新的设计师组织，在这个组织里面绝对没有那种足以使工艺技师与艺术家之间树立起自大障壁的职业阶级观念”。包豪斯旨在打破工艺与艺术之间的多种隔阂，以“团结所有学科”，达到“从百万工人手中升华并成为新信仰象征”。

　　最近这段时间，我以一种又嫉妒又艳羡的心情密切地留意并拥护包豪斯，除了他们的传奇经久不衰（事实上一间实体只存在了14年的学校），还有最近当代人对它的纪念活动。相比于我们对待新文化运动的传承缺失，包豪斯的传奇值得铭记，而当代的主动策划则更是对当年的最好致敬。

　　首先是一座可以行走的“包豪斯学校”。当年被认为会导致居住在机器一样的房子里的包豪斯，如今有德国设计师团队Savvy Contemporary以此为概念，把包豪斯德绍的校舍大楼做等比例的缩小，变成一个移动的“Bauhaus-Wohnmaschine”（Bauhaus living machine，包豪斯生活机器），由卡车拖拉，上有移动工作室和一个包豪斯主题书店。

　　这辆由卡车拖着的“巴士大楼”将从包豪斯发源地德绍出发，将在2019年移动到柏林、金沙萨Kinshasa（刚果）和香港，时间可留意Savvy工作室的概念草图所示：大致10月会抵达中国香港。

　　然后是他们的德绍包豪斯博物馆，在2019年9月就会开放。此处将作为这个见证了包豪斯创立时期的大师之所的小城的重要文化地标存在，常年作为包豪斯德绍基金会（Bauhaus Dessau Foundation）的办公地和他们所进行的大量包豪斯创新活动的举办地。

　　包豪斯德绍基金会操持着琳琅满目的包豪斯文化传承工作，比如出版时隔80年重新制作的Bauhaus Magazine，当代的包豪斯信徒们觉得虽然是同名杂志，杂志编辑部就在德绍里，但他们并不志在复制被打断的传统。职责是传承历史悠久的包豪斯的遗产，用包豪斯的思维去解决目前的设计问题。 杂志为半年刊旨在报道和评论基金会及其合作伙伴的活动，并营造一个当代的设计网络。现已出刊10期。

　　位于柏林，由创始人格罗皮乌斯设计的包豪斯档案馆（Bauhaus Archiv）以多片造型为人记忆犹新，但有限的空间和太多的参观者让老档案馆亟需新翼。新档案馆已经完成方案并开工，计划在2022年落成。由于新馆的建设，老馆将会假他人的空间继续做展，比如在2019年9月6日将会在柏林现代画廊（Berlinische Galerie）举办名为“Original Bauhaus”的包豪斯设计产品源流展。

　　包豪斯100年的纪念活动在德国文化之都柏林还会有连场的艺术衍生活动。比如是复刻1928年在德绍弗里德里希剧院首演的《展览会上的图画》（Pictures at an Exhibition），当年由康定斯基构想的“抽象舞台合成”，这是这位设计师、艺术家唯一一个舞台作品。

　　必须说，包豪斯既是建筑与设计领域的破壁者，也是时代使然。而当纳粹德国灭掉了魏玛共和国这样的理想国之后，被认为是“非德国的事物”的包豪斯关闭。美国以其恰逢其时新城市基建的需求接纳了这批德国天才，让他们到学校任教、做作品或是组建新的包豪斯。包豪斯的理想遇到了一个更大的舞台：美国梦。

　　这样的城市建筑样式四五十年后在中国遍地开花，这也与1950年代大量建筑设计师受包豪斯影响，在香港建筑了大量的包豪斯风格的作品有关。

　　包豪斯以及它所发起的包豪斯运动，是整个20世纪的建筑和城市风貌的引领者，这个不是由哪个时代挑选几位建筑天才就所能完成的，“破壁者”格罗皮乌斯的意义格外重要。

　　“用千百万艺术工作者的双手将之矗立在云霄高处”格罗皮乌斯的梦想和号召相信的是人的力量，乔布斯说“不要受别人的意见影响你的内心”，破壁者似乎都有着一种掌握超然的终极法则：以一个心灵直通无数人的心灵。

　　在刘慈欣小说《三体》里，设定了为了对付三体派来的智子（可以洞察一切人类交流手段的武器）的面壁者，他可以通过自我的独立思考保持着对智子的防线，因而被赋予拥有着一切的权力人，而大刘同时还设置了破壁者，能够看透面壁人内心的人——这是用来为了识别面壁者的真实目的而产生的任务执行者。小说中的主角罗辑，是唯一成功破壁的人，在最后关头领悟了宇宙文明之间的终极法则。

　　在科技界，史上有两位人物被视为旷世奇才，一是艺术家及中世纪的科学家达芬奇，在其不再赘文，另一位是特斯拉，他是如今世界最为知名的电动汽车品牌名的本源。

　　“我一直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好几年，为了寻找答案，我整个人差一点就完了，我的大脑每一根纤维都绷得很紧，然后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出现了，我听到其他房间的时钟在抵达作响，一只苍蝇落在桌上发出缓慢沉重的巨响，我的前额有了一种蠕动的奇特感觉，我觉察到黑暗里的一个物体的奇特存在，太阳光在我头脑里引起可怕的轰鸣，一辆马车驶过让我感到浑身剧烈震颤，紧接着各种构思如强光一般一闪而过，并且在瞬间证明了它的真实性。那是一种令人疯狂的快乐。各种思想如奔腾的洪流，杏彩体育官方让我无法跟上它们的节奏。”

　　以电为魂，电是万物之一切，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发现的世界。他还预言了未来的移动通讯：“当无线可以被完美的应用的时候，地球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大脑。本质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真实而富于韵律的整体（一致性）。我们可以无视距离阻隔彼此间即使通讯。不仅仅如此，即使相隔万里，我们还可以通过电视、电话看见听见彼此，就像我们面对面交谈一样完美。我们实现这种设想的采用设备与现在的电话相比也会惊人的简单，它甚至可以放在背心口袋里。”

　　这是埃隆·马斯克的产品发布会现场，这位全球拥有着2465万Twitter粉丝的超级企业家偶像有些紧张，轻微口吃般的重复顿词，常常给自己的冷笑话所笑场，不仅远没有乔布斯那样的演讲天才，即便放在全球企业家群里都是不大及格的。

　　但他又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大企业家，他深入一线%的时间都在特斯拉身上，尽管他还做太空产业、超级动车、太阳能事业，他可以为了产品赶工，带头睡在工厂里，还要其他高管仿效他的拼劲。

　　即使花费巨大，但也要把一辆特斯拉Roadster跑车送上太空，可见马斯克是一个彻底的科幻迷，以至于他出产的特斯拉车里有一个关于42的彩蛋，这是检验科幻迷的入学考试题。

　　如果你在操控屏幕上把车辆名字改为42，车名会显示为“Life，The Universe，杏彩体育官方and Everything”这个典故来自科幻小说家道格拉斯·亚当斯的《银河漫游指南》，数字42是作家创造的系列之谜的总括，代表着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秘密。在故事中，一个具有高度智慧的跨维度生物种族为了找出一个能够回答终极问题的简单答案，特别造了一台超级电脑——“深思”（Deep Thought）来进行计算。“深思”花了750万年来计算和验证，最后得出了“42”这个答案。

　　马斯克与他的特斯拉、以及未来的Space X太空事业，构筑了一个似乎只有在好莱坞科幻世界里才会出现的“钢铁侠”企业家的英雄形象。但这样的人，才是时代的破壁者，在世人都不看好电动车的那个迷局中，凭借高性能电池表现的跑车冲出新天，再以大量让人心动的技术，一次次改写着本来的传统汽车制造业格局，并让更多的汽车厂商投入进这个市场，并加速了世界的转型。

　　电动车会有着其光环效应，目标是要让全球所有移动工具都使用动力，并允诺把所有电动车设计数据开源，这个破壁者不知道是何时开启破壁天地线的。

　　全新的Model 3是给电脑一代所准备的汽车，之前的汽车，都是蒸汽年代和工业年代产生以来的出品，比如有很多的机械旋钮——即便在《银翼杀手》诗意科幻和《流浪地球》这样的硬核科幻，其驾驶设备都有着更多的赛博朋克的元素。而现在的Model 3更像是一台有着四个轮子的移动电脑，它往自动驾驶和更多智能科技迈进。因为出现了破壁者：埃隆·马斯克。

　　在美国加州创造了硅谷造车的新可能后，马斯克把他的视野放到了中国，2019年他的Gigafactary 3将在上海开始建设并在年内，他的生产线将会在中国开始生产未来之车Model 3。一个面向未来的国度，极有可能有如包豪斯遇见了美国一样，获得更为广阔的星空。

　　100年前的新文化运动，大量的新一代年轻人和知识分子，选择把文化的方向交给未来；100年前的包豪斯运动，格罗皮乌斯和他的学生、建筑师伙伴、设计师与工匠一起共创了现代设计的理想国；尼古拉·特斯拉独自在房间中放电，坚信宇宙的一切在于电，以此为名，马斯克把“特斯拉”变成了一种新的奔向未来的象征，这些破壁者相信的是未来，未来是一种行动，更是一种永恒的信仰。

　　2018年，刘慈欣获得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Clarke Award for Imagination in Service to Society），克拉克是刘慈欣的启蒙者。大刘在获奖感言结语中说到“中国是一个充满着未来感的国度，中国的未来可能充满着挑战和危机，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具有吸引力。” 正如刘慈欣坚信的那样，“浩瀚的星空永远能够承载我们无穷的想象力。”

　　回到片头，看看影片《银翼杀手》以及《流浪地球》的片花，他们共同构筑了一个个无限想象力的破壁之美：